采竹笋

采勒竹笋是一件很累很苦的活儿，但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活儿。

从十岁到高中毕业的每个暑假，我不但帮家里干农活，还上山摘蘑菇，去河堤采竹笋，到江边钓鱼。

我家乡有一条江，叫新安江。江里有很多鱼，两岸长满了勒竹，据说是为了稳固河堤而栽植的，白面水鸡、毛鸡等鸟类在勒竹林栖息。

勒竹，俗称刺竹，是一种有刺而坚硬的野竹，常见于我国南方农村的山坡上、大路边、江河畔。5月到8月是勒竹长笋的时节，江边的勒竹笋最是鲜嫩，直径约1至2厘米，肥厚甘美。

暑假期间雨水较多，正是勒竹笋的丰产期。我准备了一把一米多长的钩刀，作为采野笋的工具。天刚蒙蒙亮，我吃了几只熟红薯就往江边去了。这么早出发，一是怕别人捷足先登，大家都喜欢吃鲜美野生勒竹笋；二要避开炽热的太阳。

面对长满利刺的“勒竹堆”，需要从用刀砍开一个口子，弓着身子钻进去观察勒竹的根部是否有竹笋，竹笋的高度超过50厘米就不够鲜嫩了，最佳品是5至10厘米。顺着根部挖下去，找到“笋薯”位置后用钩刀割断。我们沿着江边寻觅竹笋，有的一个竹丛能得几根，有的一根也没有。

中午回家时，多的时候能有二十斤左右收获，少的时候也有将近十斤。接下来，我们要将竹笋去壳、除老、去苦味。去苦味的方法有清水浸泡、开水煮制、高温蒸制、盐腌制。吃不完的，父母就挑到集市上卖。他们将卖笋得来的钱用于购买鱼肉和零食，给我们几兄妹“打牙祭”。此时，我觉得很有成就感。

但是采竹笋的过程太艰难了，即使时隔几十年，我至今记忆犹新。要经历太阳炽晒、大雨的淋浴，常常还有毛毛虫和蚊子叮咬，皮肤被竹刺刺伤，所以人们常说“竹笋好吃笋难采”。

近年来，各地开展农村环境综合治理，江堤被混凝土硬化，勒竹稀稀落落，想要吃到一顿丰盛的勒竹笋已非易事，但当年披荆斩棘采竹笋的苦日子，现在回想起来竟也带着甜。（★杨坚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