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流江：南海珍珠流通之路

南流江的航运发展与汉代合浦港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，二者相辅相成，互生互荣。在以往，合浦出产的珍珠就是通过南流江进贡朝廷和运送到中原各地。直至明世宗嘉靖八年（1529年）时，朝廷仍大量征用船只和渔民下海采珠，这些珍珠就经由南流江北上北流江，然后输往中原内地。因此，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原馆长蒋廷瑜曾称南流江为“南海珍珠流通之路”。

汉代中原商人顺南流江下合浦以粮易珠

合浦是珍珠产地，也是珍珠集散地，当地采珠始于先秦时期。早在夏商时期，岭南地区已向中央王朝进贡南海珍珠。东周时期，南海珍珠已进入中原市场。

合浦珍珠是历代中央王朝统治者青睐的奢侈品。《淮南子》一书的作者就把秦始皇统一岭南的动机定性为：为攫取珠玑（珍珠）等土特产。《淮南子·人间训》载，秦始皇“利越之犀角、象齿、翡翠、珠玑，乃使尉屠睢发卒五十万，为五军”，发动了统一岭南的战争。正是当年的这场战争，打通了中国南北水上通道，南流江成为了中国内陆重要的出海之路，使合浦的珍珠北运更加便捷。

到了西汉时期，合浦采珠业已很兴盛，当地众多百姓以采珠为生。其时，合浦港是中外海上交通贸易的枢纽和中外互市口岸。当时的合浦是陶瓷、珍珠的重要产地和集散地。不少外国商人携琉璃、琥珀、玛瑙、香料以及奇石异物溯廉州而上，在合浦交换当地所产的丝绸、陶瓷、珍珠等物品。而中原一些商贾则携丝绸等商品，顺南流江南下至合浦，通过“以物易物”的方式换回珍珠和香料等物品。

一直到东汉前期，合浦当地的老百姓还主要依靠采撷珍珠为生，卖给远道而来的中原客商和交趾客商，以换取粮食、布匹和日常生活用品。《汉书·地理志》记载，粤地“处近海，多犀、象、毒冒、珠玑、银、铜、果、布之凑，中国往商贾者多取富焉。”当时不少外地商人（主要是来自中原地区的商人）乘船从南流江下合浦，通过以粮食交易珍珠，得以致富。

然而，到了东汉顺帝年间，由于官吏盘剥，珍珠资源日渐枯竭，商人不再往来，南流江上运送珍珠的船只大量减少，百姓缺吃少穿，常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。《后汉书》载：合浦“海出珠宝，与交趾比邻，常通商贩，贸籴粮食。先时宰守并多贪秽，诡人采求，不知纪极，珠遂渐徙于交趾郡界。于是行旅不至，人物无资，贫者饿死于道。” 为改变这种局面，朝廷派孟尝担任合浦太守。孟尝上任后革易前敝，求民病利。不到一年，去珠复还，百姓皆反其业，商贸流通。孟尝因此被当地人喻为神明，这也就是“合浦珠还”的成语典故。

经孟尝治理，合浦珍珠又重新成为中原的商品。南流江上的珍珠运送船只又开始繁忙起来。《合浦县志》记载：“永建六年至汉安三年（126～132 年），中原商贾经南流江水路，交趾郡商贾沿海上和陆路，纷至合浦，以米易珠。”

历代朝廷均以南流江为合浦珍珠运送主通道

据蒋廷瑜所撰《南流江在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地位和作用》一文介绍，三国时期，孙吴划出合浦县南部另立“珠官县”，黄武七年（228年）将合浦郡改为“珠官郡”，正式实行“珠禁”，即限制私人采珠和买卖珍珠。晋武帝太康二年（281年）定兵防珠禁，比吴时略有放宽。其办法是：定兵巡守，定时采捕，珠民在规定时间之内自行采珠。采得的珍珠按规定上贡：上等珠贡二留一；次者贡一留二；粗者蠲免，而且可以自由交易。这些珍珠就是通过南流江运往朝廷。当年，石崇为交州采访使，路过白州（今博白县）时，还留下了以珍珠三斛以买绿珠为妾的故事。

唐太宗贞观六年（632年）在合浦南部设“珠池县”，也将采珠业抓在手里。刘恂的《岭表录异》说：“廉州边海中有洲岛，岛上有大池，谓之珠池。每年刺史修贡，自督珠户入池，采以充贡。”到了宋太祖在开宝五年（972年），“罢岭南媚川都采珠”，但仍“禁民采取”。不久，又恢复官采，并在合浦定有珠课，设场司监采。太平兴国二年（977年）、七年（982年）、八年（983年），“珠场贡珠”近2000斤。其中，太平兴国八年高达1610斤，是前所未有的纪录。可以想象，当时的南流江上，运送珍珠的船只是怎样的一派繁忙 景象。

南宋时期，北方被外族入侵，广西地区的对外贸易随之发生变化，南宋当局遂在邕州辖区开设三个博易场（集市），其中一个就是钦州博易场（在今钦州城区钦江东畔），是中国和交趾间通商的国际市场。当时，鬱林的商船通过南流江到合浦后，往西沿北部湾海岸可直达该地。最初，交趾渔民为了获取生活资料，至此以鱼虾换取斗米尺布。后来，有一些国家派来的巨商富贾至此经营大宗贸易。据《岭外代签·财计门》一书介绍，他们带来的“金银、铜钱、沉香、光香、熟香、生香、珍珠、象齿、犀角。吾之小商近贩纸笔，米布之属，日与交人少少博易，亦无足言。唯富商自蜀贩锦至钦，自钦易香至蜀，岁一往返，每博易动数千缗。”

元代设廉州采珠都提举司，到了明代又设采珠专官，命内监分守珠池。合浦的珍珠，历代搜采不止。自明代建白龙珍珠城后，采珠规模变得更大。据《明史》记载，珠池“率数十年一采”，当每次费舟筏兵夫以万计。明孝宗弘治十二年(1499年）采珠，动用大批大小艚船，人上万名，沿岸搭盖棚厂，采珠器具如爬网、珠刀、大桶、瓦盆等由地方官置办，用费还不计算在此内。这次采珠，“费银万余，获珠二万八千两”。明世宗嘉靖八年（1529年）采珠，仍按弘治十二年（1499年）的旧例调用船只和民夫，每月开支增加到7500两，一下海就是3个多月，将采得的珍珠全部经由南流江北上运往朝廷。（记者 王耀前）

原标题：闻名遐迩的合浦珍珠，历代均经由南流江北上运往朝廷及各地 南流江：南海珍珠流通之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