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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恩师

时间: 2024-09-11 15:11:47 来源: 玉林日报 作者: 琬琦

他是一位普通的乡村教师,也是在我的成长过程中,让我每每想起便觉得温暖的一个人。

我刚进入村小学读书的时候,他也大概在同样的时候分配到了那里教书。那时,我们的教室是泥砖瓦房,教师的宿舍也是如此。课余,我和一位女同学喜欢去教师宿舍的后面捡破烂。是真的捡破烂,牙膏壳、铁丝、旧锁头……都是可以卖钱的。有一天中午,我们捡到了一只铁皮盒,圆圆的,扁扁的,比我们的手掌略小,盖子上印着漂亮的彩色图案,精致得根本不像山村里的事物。我们正在嘀嘀咕咕地研究它,突然,头顶上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——是那种纯木板的窗户,没有玻璃的,接着就有人隔着窗棂问:“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?”

我抬起头,看到了一张年轻、干净且带着微笑的脸庞。按说,午休时间,我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,看到教师也应该赶紧逃跑才对,但是,他的笑容却使我觉得亲切,我把手里的小盒子往他眼前一送,说:“我们在猜这是做啥用的。”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,说:“可能是女老师的雪花膏,是空的吗?”我用力拧开盖子,一股甜甜的香味冲了出来。是空的。他笑了笑说:“空的可以捡去玩啦。到别的地方去玩吧,老师们都在午睡呢。”

我们“嗯”了一声,跑开了。

他并不是我们班的老师,偶尔才会给我们上一节课。他上课跟别的老师差不多,都是中规中矩的,并不会讲着讲着就激情四射。他的脸上永远挂着笑容,即使是批评学生,嘴角边也似乎藏着一个快要忍俊不禁的笑。于是,每次看到他,我总会觉得时光温柔、天清气朗起来。

后来我转学去了别的地方念书。初中时期,因为成绩不理想,我开始厌学。有一天,我自己收拾东西回家并且宣布:我退学了,不读了。父亲急坏了,找了不少亲人、老师来劝我,其中就有他。那时候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,已经过去五六年了。其时我正青春年少,他也正值青年,我并没有觉得时光的流逝。他坐在我家的客厅里,听别人七嘴八舌地劝我回校,而我一声不吭。偶尔我们目光相碰,他还是那样微笑地看着我。直到众人散去,他才跟我说:“反正回来了,就好好歇几天,想清楚了再做决定。”是的,在他那里,似乎一切都不用着急,一切都可以不慌不忙。我充满沮丧和懊恼的心渐渐安静下来。

后来我出外念书、工作、成家,回村的时间越来越少。听说,他一直在各所乡村小学辗转着,一直没有离开过乡镇。我们偶尔见面,也是在亲戚家的酒席上。他还是那样,温和地微笑,对村里的一切大事小事、喜事白事,都会参与。2010年元旦后,我的父亲突然中风了。开始还能拄着拐杖行走,渐渐身体每况愈下,终至无法走出家门。他每次到我们村里来,都要来看看我的父亲。在那间充斥着衰老和疾病气味的房间里,他总是充满温情地握着我父亲的手,一起追忆他们年轻时在镇上见面聊天的情形。父亲不能正常说话,只能用含混的声音来回应。那情形让人看着,既感动又心酸。临走,他总要留下一两百块钱,怎么推辞都没有用。就在那些推让中,我发现,他也老了,腰身有些佝偻,头发开始斑白。

如今,又是教师节了,我怀念着我的恩师——肖相海。他一辈子都在乡村小学里教书,把一生都献给了学校。正是千千万万像他一样平凡的乡村教师,默默地垒实了全中国乡村教育事业的基础。所谓师恩难忘,就在于他们对学生无私的爱,在于他们踏实勤恳的工作态度。除了有限的课堂,老师们还给予学生无限的人生影响。遇到一位好的老师,就是学生的幸运——无论岁月如何变迁,无论人生遭遇什么,恩师的笑容会永远在那里,伴着我们的童年和故乡,成为其中的一部分。(琬琦)

原标题:怀念恩师

责任编辑: 翁小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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